关于称呼

文/梁院侠

大姐，你家“先生”最近身体如何？

朋友的一句文绉绉的问候竟然让我愣在了原地，看到我发呆，朋友笑意盈盈、眉眼角的细纹都在打趣地说，你看看，我问及你家先生你还这般模样，这是我对你家大哥的一个尊敬，这也是社交场合常用的体面话，怎么？这称呼你不适应？看来，你还是有点古板了。

听着朋友的调侃，我不禁陷入沉思。在我心底，“先生”二字承载着别样分量，向来是与学识渊博、德高望重挂钩的，是心怀敬畏的尊称，如同往昔文人墨客间的雅称，透着股子书香气。在古代，夫妻间互唤娘子、相公，言语间里满是举案齐眉的礼数；待到父母那辈，常以家中长子长女之名当作彼此的称呼，一声轻唤，唤出的是携手柴米油盐的默契，是相濡以沫的深情，平淡日子里的恩爱都藏在这独特称呼里。

身为七零后，我们大多习惯直呼对方名字，直白又实在，没那些花哨讲究。不像如今的年轻夫妻，整天“老公”“老婆”挂在嘴边，生活里着是烂漫。前几日网上刷到一条视频，内容就是讲到称呼的演变。视频中讲到，曾风靡一时的“老公”“老婆”已然过时，当下流行“宝贝”“大叔”“哥哥”“亲爱的”这般亲昵称呼，声声都满溢着油腻味。看到此，我心里忽就泛起股难以言明的滋味，自己还没有将“老公”二字顺口，就这么被潮流裹挟着淘汰，跟不上趟的局促感悄然蔓延，可转念一想，称呼终究不过是表意符号，随心就好。

曾和几个朋友打趣问及对另一位的称呼时，同事小李挠挠头，嘿嘿一笑：“我俩在家就喊‘哎’，简单方便，一嗓子出去，她就知道我找她。”

一旁的老张推推眼镜，一脸认真：“我家那位，我一直叫名字，叫了大半辈子，顺口。”

新婚不久的小吴，红着脸小声嘟囔：“我叫她老婆，她叫我老吴，不过在爸妈面前，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喊出口。”

这时同事小刘一本正经地说，称呼哪有那么严谨，咋样舒服咋样叫，我称对方是俩给对方起了昵称，她叫我‘大白菜’，我称她‘波斯猫’，已经都喊习惯了，这种称呼让家里氛围都轻松快乐。听着小刘的话语，我们个个都笑得东倒西歪，可笑着笑着，心底又泛起丝丝暖意，这些五花八门的称呼，看似随意，实则藏着各家的相处之道，细究起来，满是烟火人间的情味。

其实关于称呼，说到底不过是浮于表面的形式，就像风过湖面的涟漪，转瞬即逝。真正要紧的，是藏在心底那份对爱人矢志不渝的牵挂与眷恋，是每餐饭的悉心问询，是临睡时的细语交流，是风雨同舟的坚守，是岁岁年年的相伴。只要爱意满盈，管它流行什么称呼，携手之人始终是心中独一无二的珍宝，其余皆是过眼云烟，不值一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