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天空飘走一朵云》长篇小说连载第15期
文/任来虎
二十九
时间一晃十年过去了,卢薇已经长成十四岁的大姑娘了。
每每看着女儿秀美的面庞和婀娜的身段,田菲心里都为有这么可爱漂亮的女儿而感到骄傲和自豪。
因为两年前王伯伯因病去世了,给母亲留下了一笔财产,母亲给田菲在煤城买了新房,来到煤城与田菲一同生活,平常的一日三餐,都是母亲亲自下厨,每顿都能吃上可口的饭菜,此时的田菲和卢阳过上了别人羡慕的幸福生活。
卢薇早晨刚刚起床,不知怎么流了很多鼻血,过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了。
田菲有点担心,亲自把孩子送到了学校,并给老师留下了电话,因为孩子从来没有流过鼻血,卢薇的身体状况还是让她特别担心。
来到办公室后,她给在外出差的卢阳打了电话,说孩子流鼻血的事情,卢阳安慰她说:“小孩子流鼻血也正常啊,看是不是上火了,或者吃了什么上火的水果了吧?”挂了电话,她开始忙碌地处理业务,突然间老师打来电话,焦急地说:“田菲,你快来学校吧,卢薇鼻血流得止不住,孩子有点晕了,快!”
田菲放下电话,腿都吓软了,哆哆嗦嗦去陈经理的办公室说明了情况。
陈经理赶快给爱人打电话,提早安排孩子去医院的事情,并派了自己的专车,让司机去送田菲,尽快赶到学校把孩子送到医院。田菲跌跌撞撞地到了学校,看到孩子脸色苍白地躺在老师办公室的沙发上,一下子扑到了卢薇的身上,抱住孩子就哭。
卢薇慢慢地睁开眼睛,绵软地叫了声妈妈后就晕了过去。司机小李一看孩子的情况,上前一步抱起孩子出了办公室,放到车上,快速地往医院开去。
田菲抱住卢薇,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孩子的名字,哭泣着说:“孩子,你不要吓妈妈啊!卢薇,你醒一醒啊!看看妈妈,卢薇、卢薇!”
卢薇脸色苍白,紧咬嘴唇,软软地躺在妈妈的怀里,田菲惊恐紧张得浑身不住地打哆嗦,不停地哭着说:“我的宝贝女儿,你这是怎么了啊!你别吓妈妈啊!卢薇!卢薇!”
到了医院,陈阿姨赶紧给孩子验血、输血,开始急救。一个多小时后,卢薇清醒了,慢慢地睁开眼睛,看到妈妈的那一刻,她哇的一声哭了,眼泪汪汪地说:“妈妈,我难受,我难受。”
田菲看到孩子清醒了,把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,给卢薇擦擦眼泪,抚摸着她的头。
看到孩子难受的样子,此时此刻,就是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孩子她都愿意,要能代替孩子的病痛该多好啊!她越想越难受,心里如刀割针刺般地难受。
检查结果出来了,孩子得了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。田菲战战兢兢、心情忐忑地接过化验单,擦擦眼泪、揉揉眼睛,仔细地看了好几遍,突然抓住大夫的胳膊说:“大夫,不会是弄错了吧,她还是个孩子啊,正在健康成长的孩子啊,怎么会得白血病啊,不会吧?”
“我们已经做了各种检查和分析,孩子确实得的是白血病。”大夫刚刚说完,田菲觉得眼前一黑,突然就晕了过去。
等她逐渐恢复意识的时候,大声地叫道:“卢薇,我的卢薇在哪里?”听到母亲说孩子在急救室,她突然站起来,跌跌撞撞地向急救室奔去。
卢薇躺在病床上输液,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妈妈来到自己跟前,她伸出手,紧紧地攥着妈妈的大手,哭着说:“妈妈,我好害怕,也很难受,喘不上气。”
“宝贝不怕,有妈妈在,你会好起来的,会好起来的。”
田菲伏在孩子的脸上,两手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脸庞。这时候她要坚强,不能让孩子看到自己哭哭啼啼的样子,影响孩子的情绪。
只要对孩子治疗有利,她做什么都愿意。田菲被大夫叫到办公室,她急切地想知道孩子的白血病是怎么得的。
大夫看着她焦急的神态,轻声说:“你先不要着急,既然查出了病,我们会对症治疗的,现在白血病治疗成功的案例也不少,比如骨髓移植、化疗等都是治疗白血病的方法和手段。
当然,白血病有遗传因素、环境因素,比如劣质的装饰材料等,含甲醛量大,尤其成长期的孩子,就容易得白血病。”
田菲听明白了,孩子的白血病很可能就是新房装修的时候使用了便宜的材料造成的。
按照大夫的安排,下一步要对亲属做一次骨髓配型,如果有合适的配型,就可以进行造血干细胞的分离,然后输给病人,这也是目前国内外治疗白血病最好的办法了。
卢阳听说孩子病了,匆匆忙忙地从外地赶了回来,全家一同做了骨髓配型,包括妹妹卢花和卢阳父母等,期待能有个好的结果。
在医院治疗的这一段时间,女儿经过输血和治疗后,脸色渐渐地红润起来,不再像刚入院时脸色惨白如纸了。
田菲的心情也随着孩子病情的变化慢慢地好起来,但白血病确诊的事实还是让她彻夜难眠,头发大把地脱落,不到一个月,人明显地消瘦了一圈。
卢薇住院第二次化疗后,一直低烧不退,大夫把田菲悄悄叫到一边说,孩子的病情有可能会恶化,田菲刚刚好转的心情一下子又跌到了深渊,她六神无主,惶恐不安。
下午,卢薇的五个同学来到医院,孩子们也不知道她得了什么病,带着一束鲜花放在她的床头,高高兴兴地聊着、说着,希望她早日好起来,回到学校和大家一起玩耍。
等卢薇的同学离开的时候,田菲送她们下了楼,看着孩子们快乐活泼、打打闹闹地离去,想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儿,田菲走到楼道的拐角处,手里扶着暖气片,面向窗户,呜呜地哭泣起来。
她心想,自己的命怎么如此地苦啊,女儿是自己今生的全部,如果没有了女儿,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?她越想越伤心,越想越难受,伏在暖气片上哭得撕心裂肺。
过了一会儿,她才擦干眼泪进了病房,卢薇看到妈妈哭了,懂事地抓住妈妈的手说:“妈妈,不要难过,我会好起来的,就是我治不好了,死了,你和爸爸一定要再要个妹妹或者弟弟,他们长大了也会照看你们的。”孩子说完,眼眶里涌出泪水,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。
田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,抱住卢薇呜呜地哭起来,边哭边说:“我不能没有你啊,没有了你,妈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,呜呜呜。”
这时,卢阳进了病房,看到母女俩抱头痛哭的样子,轻轻地走过去俯下身子,抱住自己生命中的两个亲人,眼泪唰唰地滚落。
周末,谷鸽听说卢薇住院了,与大个子来到了煤城看望孩子。看着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憔悴地躺在病床上,已经被病魔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惨状,谷鸽眼睛湿润起来,虽然自己没有孩子,上苍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利,但她非常喜欢孩子。她曾经给田菲说过,希望自己老了,让卢薇也给自己养老,她是卢薇的干妈。
想到这里,谷鸽攥着卢薇瘦弱的小手,放在自己的手心里,看着从小就喜欢不够的卢薇说:“小姑娘,你要坚强起来,阿姨将来还指望你照顾呢,你看过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》那本书吗?”卢薇点点头,谷鸽接着说:“要学习保尔的精神,勇敢地面对病魔,做一个坚强的革命战士,你也要做一名勇敢坚强的姑娘啊。”
谷鸽说完,卢薇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,轻声地说:“谢谢阿姨。”
谷鸽看着卢薇的眼睛说:“要叫干妈,你忘记了!”“呵呵,谢谢干妈。”
卢薇说完,谷鸽紧紧地抱住她,希望自己的干女儿健康成长,早日康复。
好长时间没有看到田菲,她走出病房,看到田菲坐在二楼的楼梯口,不住地抹眼泪。
她慢慢地走到田菲跟前,拍拍她的肩膀,两人相视无语,谷鸽示意田菲一定要坚强起来。而卢阳带着大个子走到楼道的尽头抽烟,两个人点上烟后默默地抽起来。
大个子对卢阳说:“卢阳,上次我和谷鸽的事情得好好地谢谢你啊,你给我们帮大忙了,对了,卢薇怎么会得白血病啊?感觉有点奇怪啊。”
“唉,自己人,不必言谢,孩子的病大夫初步分析与新房的装修有关系,现在就是看骨髓配型了,做骨髓移植,也许会有希望治疗好她的病。”
卢阳说完,看着窗外蔚蓝的天空,重重地抽了一口烟,浓浓的烟雾随风而去。
“卢阳,你放心,给孩子治疗,需要钱就吭气,反正我们也没有后代,卢薇就是我们的女儿,救孩子要紧。”
大个子握住卢阳的手,急切地看着他。卢阳点点头,拍拍大个子的肩膀说:“谢谢、谢谢你。”说完,眼眶里已经噙满了泪水。
谷鸽和大个子也做了骨髓配型,等待结果出来。只要有一线希望,他们都希望救活孩子,让她健康成长,毕竟卢薇还是个孩子啊。
山东庄的秋收已过,黄土地上种下的冬小麦已经发芽,绿油油地铺满大地。
老八知道了田菲女儿得白血病的消息,是大个子打电话告诉的,他着急地找到哑巴,连写带比画给哑巴说明了情况,哑巴明白后,急得抓耳挠腮,两人打算明天坐车去煤城,去看看孩子。
一天的时间,山东庄的人都知道了田菲女儿得了白血病,知道的人说那是不治之症,不知道的人也弄不明白白血病到底是啥病,反正听说是不好的病。
左邻右舍凑了不少钱,让老八和哑巴带上现金,给行李袋里装满了红薯、绿豆、大豆、玉米糁等农家土特产,竹篮子里盛满鸡蛋让他们带给田菲。
老八抱着竹篮,哑巴背着特产,推着老八来到公路边,两人坐车去煤城。
两个小时之后,他俩来到煤城,大个子在车站迎接他们。
两人出了车站,饭也顾不上吃,让大个子赶快带路,直接去了医院。
田菲怎么也没有想到会看到哑巴推着老八进了病房。她赶紧迎上前去,给两人倒茶,剥香蕉吃,老八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,交给田菲说:“田菲,这是咱山东庄的乡亲给你凑的钱,有五千多,哑巴拿的最多,都是自己在山东庄附近打零工挣的,村里的大妈和大爷们都希望孩子早点康复啊。”
田菲拿着乡亲们凑的救命钱,感动得双手不住地哆嗦,连声说:“谢谢大家了,谢谢大家了,回去一定替我向乡亲们问好啊。”
说完,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。
老八和哑巴来到卢薇的病床前,卢薇也不认识他们,迷茫地看着两人,妈妈告诉她:“卢薇,这是老八和哑巴叔叔,都是妈妈从小在一起玩大的好伙伴,今天他俩代表妈妈村上的父老乡亲们来看望你来了,希望你早日健康出院。”卢薇看了看两位陌生的叔叔,喃喃地说:“谢谢叔叔,也谢谢妈妈村上的奶奶和爷爷们。”
老八和哑巴看着病床上疲惫而消瘦的孩子,漂亮的小姑娘已经让病魔折磨得失去了原形,哑巴心头一软,背过人去偷偷地擦眼泪。
看望了卢薇后,大个子带着老八和哑巴两人来到民族饭店,要了四个凉菜,喝了几瓶啤酒,一人吃了一大碗羊肉泡馍。
饭后,大个子又带着他俩来到新风综合商店,给哑巴买了双皮鞋,给老八买了块手表,直至日落西山,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坐上了最后一趟返程的长途客车。坐在车上,哑巴不停地看着自己穿在脚上的新皮鞋,一会儿用手捏捏,一会儿弹去上面的灰尘。但皮鞋穿在脚上,有点夹脚,还真不如布鞋舒服,要是能买上几双布鞋该多好啊。
皮鞋只是看着好看,但穿着不舒服,他身在农村,还用处不大,尤其翻地踏铁锨肯定不如布鞋实用。老八看着手腕上明光锃亮的手表,遗憾地摇摇头,小心地取了下来,装进盒子里。
哑巴示意他戴上,他比画着说:“想回去把表卖了,还能给卢薇凑点医药费啊,咱们在农村,手表有什么用处啊。”不过这也是大个子的一片心意,在现场的时候,他们都不好意思拒绝的。
卢薇得的病,哑巴和老八在农村从来也没有听说过,返程时,二人心里特别的沉重和不舒服。
三十
周末的夜晚,卢薇的病情进一步恶化,始终高烧不退,偶尔会出现昏迷的状况。
大夫把田菲叫到办公室,看着田菲焦虑的表情,心情沉重地对她说:“田菲女士,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啊,我想告诉你两个不好的消息,一是孩子的配型所有的亲属们都不合适,二是孩子的病情已经开始不断恶化了,你要有个思想准备啊。”
田菲如五雷轰顶,瞬间感到天旋地转,差点从凳子上跌落在地。
大夫扶了她一把,她强忍住悲痛和打击,用力攥紧椅子扶手,慢慢地镇定下来,眼里含着泪水说:“大夫,那你们没有和省城的大医院联系联系,看看还有什么治疗的好办法吗?”
大夫想了想说:“我们的治疗方案一直都有和省城大医院沟通,目前这也是最好的治疗方案了,我们已经尽力了。”
田菲和大夫沟通完毕,没有说话,艰难地站了起来。她晃晃悠悠地出了大夫的办公室,拖着沉重的脚步,一步一步地挪到楼梯口,出了住院部的大楼。
等走到一个拐角处,她失望地把头靠在冷冰冰的墙面上呜呜地大哭起来。她在心里暗叹,上帝啊,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啊,这么漂亮的姑娘,为什么要硬生生地从我的怀里夺走啊,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啊!
她越想越难受,哭得伤心欲绝,恨不能一头撞死在这里。她宁愿替女儿去死,也要让女儿好好地享受人生,女儿毕竟还是个十四岁的花季少女啊。
田菲哭完回到病房的时候,女儿慢慢地清醒了,看着妈妈红肿的眼睛,苍白的面容,半天没有说话,静静地躺在病床上,攥着妈妈的手,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慢慢流淌了下来。
田菲不知道该说什么,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安慰女儿,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儿,轻轻地抚摸着女儿因为化疗已经稀疏的头发,心如刀绞般地难受。
卢薇看着妈妈,紧紧地攥着妈妈的手,想了会儿说:“妈妈,我很难受,我知道自己没法救治了,你不要太悲伤,我想好了,等我不在了,你把我的眼角膜和身上的器官与大夫商量下,都给捐了吧。”
听到女儿说完,田菲惊讶地啊了一声,看着卢薇问道:“宝贝女儿,你这是从哪里看到和想到要捐献自己的眼角膜及器官啊?”“妈妈,我曾经看过一本叫《假如给我三天光明》的小说,我知道失明孩子的痛苦。假如我无可救药了,就把我的眼角膜捐献给他们,让他们代替我重新看到世界,看到妈妈、看到爸爸,看到我想看到的同学和美丽的景色,希望妈妈能完成我的心愿。”卢薇说完,无力地闭上眼睛,一颗颗泪珠再次顺着脸颊流淌。
田菲再也忍不住了,她扑在孩子的身上,嘤嘤地哭泣起来。她抚摸着孩子的脸颊,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孩子想到的一切。
饭后,田菲在楼道里哭着把孩子的想法告诉了卢阳,他听了先是一惊,继而想了想,然后泪眼模糊地告诉田菲:“既然孩子有这种想法,那我们就满足孩子的愿望吧。”
“就是太残忍了,卢阳,你知道吗?”
“是的,我也觉得残忍,但这也许是孩子生命的另一种延续吧,我们和大夫商量一下,看需要办理什么手续吧。”
卢阳说完,转身下了楼,因为他一看到女儿躺在病床上的状况,心里就难受。
他常常一个人坐在住院部大门外的桐树下,一根接一根地抽烟。
医院经过咨询和联系,满足了卢薇的心愿,约好了市红十字会,按照流程办理了器官捐赠的各种手续。
几个工作人员临出门的时候,几个人整齐地站成一排,向躺在病床上已经奄奄一息、枯瘦如柴的小姑娘,深深地鞠躬后才轻轻地走出了病房。
凌晨,卢薇病情再次恶化,不论卢阳与田菲怎么呼唤,孩子已经处于重度昏迷了。
两人紧紧地攥着卢薇的手,田菲痛苦地呼喊着:“卢薇,卢薇,你不要吓妈妈啊,卢薇,你醒一醒啊!”
凌晨六点,卢薇心脏停止了跳动,在众人的千呼万唤中离开了,田菲紧紧地攥着卢薇的小手,感觉女儿的手渐渐地失去了温度,慢慢地凉了下来。
她一头扑在孩子的身上号啕大哭,几乎昏死了过去。卢薇走了,女儿真的走了,永远地离开了自己,从孩子有病的时候起,她坚信女儿一定会康复的,可最终还是走了,她万念俱灰,悲痛到了极点。
病房里,大夫与红十字会的人站成一排,向着白布覆盖的卢薇遗体深深地三鞠躬后,开始了眼角膜、肾脏等的摘除手术。
手术结束后,他们再次向幼小而高尚的遗体三鞠躬,大家一起动手,轻轻地抬起孩子的遗体下了楼。
楼道里站满了卢薇的同学和亲属,病房里的病人纷纷走出房间,站在门口目送孩子的离去。
人们纷纷落泪,尤其是卢薇那些同学们哭声一片,跟在担架后面,看着卢薇的遗体送上了灵车,缓缓地向殡仪馆开去。
孩子们一路呼叫着卢薇的名字,跟着灵车跑了很远的一段距离后,才相互拥抱着呜呜地大哭起来。
田菲和卢阳坐在灵车上,护送着孩子去了殡仪馆,两人几乎哭干了眼泪,田菲伏在孩子的身上,痛哭流涕地哭了一路。
第三天,卢薇的追悼会由市红十字会组织召开,大个子、谷鸽以及山东庄的老八和哑巴都来参加了孩子的追悼会。
第四天,在悲伤的哀乐声中大家哭声一片,卢薇静静地躺在鲜花丛中,如同睡美人一般,她走完了自己短暂的一生。“孩子,你是美丽的天使,安息吧,一路走好!”
第五天,随着主持人最后的告别,大家在哀乐声中搀扶着卢阳和田菲绕场一周,向卢薇告别,然后目送她缓缓地被推进了火化室,追随着自己孤独的灵魂,悄然而去,给亲人们留下了无尽的悲伤。
第六天,安葬卢薇骨灰的时候,田菲把孩子的书包、文具盒、书籍以及孩子喜欢的毛毛熊玩具等一并放入,一切安顿好后,田菲泪眼模糊地看着碑文:爱女卢薇之墓。
第七天,她伫立在寒风中,久久不愿离去。卢阳招呼大家离开陵园,田菲在谷鸽的陪伴下,一直坐到日落西山,直至陵园关门之际,才起身说:“卢薇,你一个人害怕了,就给妈妈托梦,妈妈来陪你,你需要什么了,也给妈妈托梦,我给你送来。孩子,你走得太早了,扔下妈妈,让妈妈怎么活啊?呜呜……”清冷的月光碎银般地洒满大地,谷鸽搀扶着田菲,她边走边哭,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陵园。
第八天,一个多月后,接受卢薇角膜移植和肾脏移植的两位年轻人来到了煤城。
他们在父母的陪伴下,跪在田菲和卢阳的面前说:“叔叔、阿姨,卢薇妹妹走了,她给我们带来了光明和生命,她的生命将在我们身上延续,以后你们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,我们将来一定会很好地关照你们的,请接受我们一拜。”
憔悴的田菲,没有想到他们会来,看到他们健康地成长,想着孩子的生命正在他们的身上延续,她激动地抱住两个孩子,如同抱住自己亲爱的卢薇,始终不想松手。
后来,他们手持鲜花,来到了陵园,站在卢薇的墓碑前,深深地鞠躬后,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,感谢这位逝去的妹妹,她是美丽的天使,让自己的生命得以延续,感恩卢薇虽然生命短暂,但人格魅力却如此的伟大。
从陵园回来,田菲静静地坐在阳台上,点上一炷香,倒上一杯茶,看着天上飘走的朵朵云彩,嘴里喃喃地说:“卢薇,妈妈看见你在天上,妈妈想你,你渴了吗?渴了喝杯茶,女儿,你想妈妈没有啊?孩子,你咋不说话呢?”
卢阳站在客厅,看着田菲,无奈地摇摇头,轻轻地走过来,给她披上外衣。
他知道,田菲是不会回屋里的,她经常白天和晚上坐在阳台上,痴痴地看着天空,晚上看着月亮和星星,白天看着天空中的云朵,不住地喃喃自语。(未完待续......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