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 园
文/杨宏乔
小时候去外婆家,对于我而言,是最快乐最快乐的事情。外婆家就像花园一般的院子,各种各样的果树,春天里满院花香,秋天里果实累累。诺大的院子开阔敞亮,令人神清气爽。不像我们家,几乎没有院子,门前一颗老槐树,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了,我爷爷也不知道,爷爷小的时候就需要3个大人手拉手才能环抱,树荫把半个房子都遮住了,加之宅基地窄,两边厦房一盖,中间就剩一尺宽的缝子,中午的时候才能看见窄窄的一溜阳光,天井里暗暗的,青石板上好像常年有潮湿的印子,所以人心里都暗暗的。所以,一到外婆家,就有阳光普照、豁然开朗的感觉,还有就是外婆、舅舅、舅母特别稀罕我们,有什么好吃的都尽力给我们吃,况且还不用干活,所以,去外婆家就是童年的我们梦寐以求的事情,外婆家就是心中的乐园。
外婆家有三面宽宽的窑洞,特别大而且深,以至于窑洞最里面总有一股潮味,晚上,睡在炕上,一点黄昏的油灯,带来朦朦胧胧的睡意,听着外婆,母亲絮絮叨叨的家常话,温暖而惬意。小时候,我看着窑洞顶,好害怕,总是害怕塌了,吓的不敢睡觉,最后总是在母亲再三的保证中才敢入睡。
小时候的天特别蓝,夜特别静,偶尔的犬吠声远远的传来,愈加深了夜的深沉,只有外婆的呼噜声慈祥悦耳。
早上天不亮,早有表姐、表弟来到炕沿边催起床,手里捧着果子,叽叽喳喳的说着,昨夜风大,落了好多果子,快起来检果子吃。在那个物质生活极度贫乏的时代,落果都是稀罕物,是我们童年的一缕香甜。
外公在院子里种了好多果蔬,有金元帅苹果,有石榴、酥梨、柿子、还有很特别的葫芦枣,成熟的时候,我们就用一根线绑到葫芦中间,吊到脖子上在村子里炫耀,特别威风。还有迎门的一颗花杏树,果实特别的繁,每年果实成熟的时候,一半红一半黄,又甜又香又脆,满院都能闻见果香。晌午的时候,蜜蜂在院子里嗡嗡的采蜜,蝴蝶在花间飞来飞去,外婆养的老母鸡总是准点的中午下蛋,飞到窑洞中间高高的窝里去生蛋,发出咯咯蛋咯咯蛋的炫耀声。总能惊醒午睡的人。小时候总想,为什么鸡窝要弄得那么高,鸡飞起来多费劲啊,现在也不知道。大约是怕狗、黄鼠狼偷食鸡蛋吧,大约是。
小时候,村里人喜欢自己纺线、织布、锤布,什么时候都能听到纺车的嗡嗡声,织机的塔塔声,更有锤布咣当咣当的有节奏的声响,在寂静的山村会传的很远很远……这时候,小舅就会带我们捉椿树上的一种飞虫,我们叫椿媳妇,灰色的外衣下是鲜艳的红色内衣,飞起来煞是好看,我们就用一根线,两头栓上两只,在空中摔动,看它飞起来的样子,有趣极了。
东墙跟,外公种了一颗紫藤,记忆中藤条都是比大人的胳膊粗了,开花的季节,一面墙都是紫色的花,一串串的垂下来,煞是好看。那时候,不懂诗情画意,总是采来戴在头上,感觉比仙女还美。紫藤下有一眼水井,不太深,我曾经把头伸过去看了,能看到井里的水。大人是绝对不允许我们去井台边的。水井上有个手摇辘轳,小姨和小舅经常摇辘轳打水,放空桶的时候,手放到辘轳上,水桶就自动下去了,手摇把就在空中一圈一圈的飞舞,那时候,我总是很担心,怕手摇把会打到人,居然一次有也没有,害我担心许久。
后来,小姨嫁了,小舅去外边上大学了,我们大了,学习、工作很少去外婆家了,但是每每想起来,外婆家就像口袋里的一颗糖,什么时候伸手就能摸到,心里甜甜的,美美的、暖暖的。因为这里有我的亲人,有爱我、我爱的人。外婆家是我灰色童年里一片明亮的天空,是我心里的乐园。
(作者简介:杨宏乔,陕西省渭南市市场监管局退休干部,喜欢读书,爱好写作,散文诗歌散见于有关媒体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