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龙兄走了,才过56岁生啊,灵堂搭在客厅,遗像上挽着黑纱,照片上的文龙依旧帅气干练,笑容满面。惊觉世事无常,生命的脆弱,在泪珠涟涟文龙闺女引导下,我机械地上香,鞠躬,心情无比沉重。
11月22日,也许是这个冬天来临最寒冷的早晨,天还未麻麻亮,月亮被浮云遮档,有气无力地还挂在天空,也许是在有意对文龙做最后的思念,叹息逝者再也看不到人间的这轮皎洁的明月了。40座的大巴车上坐满了送行的人们,车子从小区门口出发,我的思绪随着车轮的飞转,陷入到对这位昔日校友加同事的深度的思念之中,一起共同工作生活的岁月像电影一幕幕浮现在眼前。
文龙曾经和我、和他一起毕业于西安矿业学院的同学、校友在黄陵一号煤矿为煤炭事业奉献人生。煤矿建设地质勘探是基础,文龙的地测科和我的办公室只有一墙之隔。经常路过他的办公室,或见他爬在那张长方形的桌上对着图纸写写算算,或和徒弟们讨论问题,用铅笔在图纸上比比画画,时常听到他爽朗的笑声。
文龙用自己所学的地测专业,完成了黄陵煤炭铁路专用线城梁隧道、新庄科隧道测量和黄陵一号煤矿主副平峒测量工作,尤其是新庄科隧道以2毫米的误差实现高精度贯通,上了《陕西工人报》等新闻媒体,还受到单位的嘉奖。那大红喜报跟着锣鼓队到来的场景让大家羡慕了好一阵子。
文龙虽学工科,却特长文艺,有思想有创意。他设计的“黄灵”品牌商标,成为黄陵煤品牌的形象代言,从一号煤矿技术岗位上调到工会担任文体委员时,文龙组织大大小小的文体活动不少于百场。每年的冬季越野赛上,总少不了他潇洒的身影。作为赛事组织者和裁判员,他那张留着八字胡须的嘴上衔个哨子,哨一吹响,他嘴里喊“快跑,快跑,注意安全”,注视着大家越跑越远,接下来又搞颁奖仪式,然后乐呵呵地给获胜者颁奖,说些祝福鼓励的话。
90年代末期,小煤窑泛滥,仅店头煤田就有200多个,造成全国煤炭生产严重过剩,市场低迷,煤炭卖不出去,职工生活困难。文龙作为双职工收入无法保障,家在农村,加之父亲重病长期住院治疗,负担重。迫于生计,辞掉了熟悉的专业和热爱的文体工作,到西安创业找饭碗。凭着他深厚的艺术天赋很快找到了一份自己比较满意的工作,做某化妆品营销策划,新打入市场的产品,有了文龙的大手笔设计,很快打开了西北市场;后来他又适应市场发展转行到某知名酒业公司做市场品牌营销,在他的努力下,品牌知名度、美誉度在省内逐年大幅提升,产品销量在省内稳居前茅。
文龙凭吃苦精神和一股子创劲,在竞争激烈的酒业市场上做的风生水起,取得了丰厚的业绩。那时文龙戴一幅墨镜,开一辆银灰色的迈腾轿车,无处不在展现智者的风采。我每次看到妻子亚玲周日回单位上班,文龙总是送到楼下,利索地拉开车门送上车,并嘱咐路上开慢点,直至车子淡出视野。
那时的张文龙是那样自信、阳光、浪漫有范儿,始终给人一种干练与豪迈的潇洒,智者自信的豁达。
谁知天有不测风云,他突然病了,而且病得很重、很重,病得生活基本失去自理。每到周末,妻子开车带着他回西安家里与女儿团聚;周末结束,又开车回到单位上的家,夫妇俩相携相伴,不离不弃。
谁能料想到,病魔还是不能放过他,文龙在一次一次积极乐观面对和忍受难以忍受的痛苦中,无奈的撇下年迈的母亲,相濡以沫的妻子、疼爱他的女儿,还有许许多多牵挂他的同学朋友,匆匆走了。
我站在殡仪馆吊唁大厅,凝视着文龙那潇洒的遗像,从理着平头的学生,到头戴矿帽,穿着蓝色劳动布工服,脖子上围着雪白毛巾的青年矿工;从搞煤矿地质测量的工程师到搞书画创作的文体工作者;从国企骨干到市场大海中的总裁经理;从单调的工作场所,到海滨城市妩媚的风景里,从独自一人打拼到幸福相爱的一家子。这一幅幅忽明忽暗的画面,勾勒出他艰辛而丰盈的生命轨迹,在场的亲人同学朋友无不轻声啜泣,妻子哭的泪流满面,还有人当场晕厥……
文龙兄是在同学朋友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,离开了这个世界,离开了他未竟的事业和亲人,他的过早离世留给我们太多的痛惜,太多的遗憾,太多的念想! 愿天堂没有病痛,愿文龙兄一路走好。